“暗箱掐尖”损害义务教育公平公正

《义务教育法》明确规定,义务教育阶段实施免试就近入学,不得分重点班和非重点班。教育部也三令五申,严禁奥数与升学挂钩。然而近日,在北京、上海和广州多地,小升初秘密考试盛行,不仅报考资格、考试内容与奥赛成绩、奥数有关,而且普遍以校外培优机构的统测排名为重要选拔依据。

现阶段,我国教育资源在区域、城际间分配不均,短期内还难以做到完全均衡,因此,孩子在入学升学中能否真正享有平等权利,就有了更大的现实参考价值。可是,秘密组织考试掐尖,为重点班挑选苗子,已经人为地把幼小的孩子分成了三六九等。而在其选拔过程中,还参考校外培优机构的统测排名,更为近年高烧不退的“培优热”推波助澜。

校外培优的火爆有其历史原因。以广州为例,2000年前后,广东一些公办中学以国家要重点发展示范高中之名,纷纷停办初中。为保留这些优质教育资源,政府当时鼓励引进社会力量合办初中,于是出现了一大批“名校办民校”的初中。

民办初中为抢夺优质生源,打着公办名校的招牌、享有民办学校招生自主权,在义务教育小升初阶段大肆选拔掐尖。10多年间,广州的公办初中主要依靠电脑派位,按照《义务教育法》规定免试就近招生入学,而民办初中通过招生考试获得大量优质生源,使其升学率大幅攀升。近年来,广州中考前10名的学生几乎全部来自民校,其受欢迎度已远超公办学校。

当时,广州民校小升初考试既有校际联盟考,还有学校单考,试题难度均超越国家规定的教学大纲水平,且不乏奥数、奥英试题。2012年,广州出现4万多名小学生在半天内竞争民办中学3000个学位的局面,录取比例高达1:10。不少学生家长不自觉地被“绑架”其中,苦不堪言。

2013年底,广州市教育局紧急叫停民校考试,提出“义务教育阶段民办学校不得采取考试方式进行选拔”,广州民办学校的小升初考试由笔试改为面谈。然而,由于面谈弹性更大,客观上让民办初中钻了空子——自己虽然不能组织考试,但依托校外培优机构的统测成绩选拔招生,大打“擦边球”,开始了与培训机构的捆绑合作。

众多广州小升初家长告诉记者,民校面谈的前提是提交孩子的申请表格,类似于孩子的自我推荐信,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种杯赛的奖项、“学而思”和“卓越”等培优机构的统测排名等。如果孩子有华赛杯、小英赛等奥数、奥英的奖项或培优机构组织的杯赛奖项,或者在培优机构的统考中排名在全市前1000名,被学校录取的机会就非常大。

不仅民校,有些公校也通过秘密考试为重点班掐尖。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公办重点中学校长无奈地说,谁招到好的生源,谁就有了升学率的保证。在“升学率至上”的指挥棒下,学校成绩搞不上去,其他一切都是零,致使出现这种怪象。

面对“暗箱掐尖”,教育主管部门的监管乏力让不少家长深感忧虑。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,一些教育部门直属的公办名校所办民校,都在与培优机构挂钩,组织秘密考试,教育部门在前年处理过一批,但没有彻底刹住歪风。有些家长甚至怀疑培优机构与学校之间可能存在利益输送,呼吁教育部门彻查。

“暗箱掐尖”漠视教育发展和人的成长规律,背离了立德树人的根本,涉嫌挑战法律法规的底线,需要引起高度重视。相关部门的监管亟须刚硬起来,彻底斩断学校与培训机构的勾连,让学校回归依法依规办学和招生的轨道,让校外培训回归行业发展的正途,还孩子健康成长的净土。